前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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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作者：刘云

朗读者：关建莉

锁

褪色的红门上挂着一把破旧的锁，斑驳的墙皮成片砸向地面，院子里的梧桐树上响起鸟儿的尖叫，像是预知了他的到来。

他摸了摸口袋，猛然想起，他没有这把锁的钥匙。

北方的秋天格外短暂，不过十月底，刺骨的寒风让他下意识哆嗦了一下。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，思考着该去哪里找寻这把锁的钥匙。这时，他想起了前妻，眉头紧皱。他摸了摸锁，上面堆积着厚厚的一层灰。他想，自离婚以后，她应该再也没来过这里了。

他颤抖着拨起那个熟悉的号码，电话那边传来嘟嘟嘟的响声，他下意识挂掉了电话，有些胆怯。整理好了思路，又再次打了过去，电话那头不耐烦地问到：“谁呀？啥事儿？”那是前妻的声音，他一瞬间竟不敢出声了。

电话那头又传来急躁的声音，“再不说话就挂了！”

他低声地回了一句，“是我”。虽然他的声音极其微弱，前妻依旧听出来了。她那边一时平静了下来，片刻后问道：“你回来了，有什么事吗？”

他问道：“女儿还好吗？”

前妻说道：“她已经出国了，你出事了以后，她常常受到同学的欺负，天天回家哭，我一狠心就把她送出国了。现在……都挺好的，你不用担心。”这一刻，他终于明白了这些年女儿没有去看他的原因，他还想再问问这把锁的事，顿了顿，只挤出一句：“照顾好自己”，随即挂掉了电话，一时心绪杂乱。

他正寻思着怎么打开这把锁，却听到不远处有声音传来。树下聚集了一小堆人，他们神情凝重，言谈间时不时望向他。声音嘈杂起来，他感到一阵眩晕，加快脚步离开了这里。

绕到了屋后的小路上，“应该去哪儿呢？”他想。走着走着，不由自主到了父母的墓前。看到别人为父母立下的墓碑，他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，如果父母还在，至少还有个去处。他像一只蜗牛，脑袋探出了壳，跪在父母的墓碑前，泣不成声。这十年的屈辱、痛苦、愧疚，在这一刻都释放了出来。离开家十年，他没有尽为子之孝，没有让孩子承欢膝下，却让他们遭受了无数嘲讽。父母晚年凄凉，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，甚至，他们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。哭着哭着，他的思绪回到了十年前的晚上。

那天，他正和自己的朋友喝着酒，有两个人走了进来，他正欲赶人，没想到是朋友的亲戚。喝了几杯渐渐熟络起来，朋友介绍起他来也不吝夸赞，他自幼家贫，却天资聪慧，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了今天，确实有些自得，酒越喝越多，心情也愈加畅快……他拼凑出脑海里零散的记忆，只记得他们谈到了母亲的病，谈到了孩子要出国留学，谈到了自己的理想抱负，也谈到了现实的无奈。后来，朋友的亲戚又说起了自己手里的项目……

后来，他突然就有了很多钱。但那时起，他的心里也有了一道枷锁。

再后来，心里的锁变成了现实的锁。

十年间，母亲癌症复发，缠绵病榻多日后去世，不久父亲也心梗去世。而那时的他，正对着牢门的锁发呆。父母相继离世后，妻子也嫁给了外地商人，女儿去了国外，家散了。天暗了下来，飘起了雨丝，一只鸟儿飞过来躲雨，他心里想：我们都一样无处可去啊！

恍惚间，他来到了桥上，雨点落在他的脸上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。他闭上眼睛，脑海里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：那仿佛是个节日，妻子炒了一大桌菜，吆喝着让他去端菜，父母正在看电视，时不时还为了剧情争辩，女儿正在给大家展示自己新学的舞蹈，虽然跳得马马虎虎，但她脸上的神情满是骄傲……

他已经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了，只觉得全身疲惫。

不远处，出租车司机的声音划破了夜晚的宁静，“有人跳河了”。

那把锁，终究没有打开。（文/刘云）

朗读者简介

关建莉，市纪委监委驻市发改委纪检监察组干部，陕西朗诵协会会员，商洛朗诵协会顾问。热爱生活，爱好音乐、舞蹈，旅游。相信爱出者爱返，福往者福来！愿在诵读的路上用声音传递温暖与爱。